蘇向杲

    近日，中國人民銀行（以下簡稱“央行”）公告稱，鑒于近期政府債券市場持續(xù)供不應求，中國人民銀行決定，2025年1月份起暫停開展公開市場國債買入操作，后續(xù)將視國債市場供求狀況擇機恢復。

    上述公告一經發(fā)布便引發(fā)了投資者熱議。一方面，央行買賣國債會影響債市供求，進而影響債市走勢；另一方面，央行買賣國債是投放、回收流動性的重要渠道，對股市資金面亦有顯著影響。

    市場熱議的焦點圍繞四個層面：央行暫停買國債是否意味著貨幣政策收緊？對債市有何影響？對人民幣匯率有何影響？對金融機構釋放了哪些信號？在筆者看來，可從以下幾個維度理解央行暫停買國債。

    首先，央行暫停買國債并非貨幣政策收緊，適度寬松仍是主基調。

    買入國債是央行向市場投放流動性的重要渠道，但并非唯一渠道。暫停買入國債后，央行仍可以通過降準降息、公開市場操作、中期借貸便利等方式維持市場流動性充裕。此外，此次央行只是暫停買入國債，并沒有賣出操作，表明流動性充裕仍是首要目標。事實上，近日央行多次重申2025年仍將實施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。比如，1月13日，央行行長潘功勝在亞洲金融論壇上表示，實施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，綜合運用利率、存款準備金率等多種貨幣政策工具，保持流動性充裕和寬松的社會融資環(huán)境。

    其次，央行暫停買國債有利于平衡債市供求，遏制國債收益率過快下行。

    去年以來，受貨幣政策寬松預期等多重因素影響，國債收益率快速下行。對金融機構而言，國債收益率快速下行，既不利于商業(yè)銀行穩(wěn)凈息差，也不利于非銀機構防范資產負債錯配風險。對金融市場而言，國債收益率快速下行易導致債市波動加劇、資金配置失衡（資金可能從股市流向債市）、資金空轉；對宏觀經濟而言，國債收益率下行通常被視為機構對未來經濟增長預期不佳的信號。而央行果斷出手，暫停買入國債，對推動金融機構穩(wěn)健經營，以及穩(wěn)債市、穩(wěn)經濟、穩(wěn)預期都有十分重要的積極影響。

    再者，央行暫停買入國債有利于穩(wěn)匯率，增強人民幣資產吸引力。

    當前，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(wěn)定對促進經濟發(fā)展十分重要。通常，國債收益率是國際資本流動的重要參考指標之一，當一國國債收益率快速下行時，意味著該國國債資產的吸引力下降。國際投資者為了追求更高的收益，可能會將資金從該國國債市場撤出，轉而投向其他國家收益率更高的資產，這會給本幣匯率帶來一定的貶值壓力。而此次央行適時暫停買入國債，有利于穩(wěn)匯率，增強人民幣資產的吸引力。

    最后，央行對債市調控力度加碼，金融機構要更關注監(jiān)管導向。

    去年以來，隨著債市走牛，央行出于防范風險的目的，對債市的調控力度呈逐步加大之勢，先后采取的監(jiān)管措施包括：提示風險、開展國債借入操作、約談交易激進的金融機構、暫停買入國債等。未來，若國債收益率持續(xù)下行，不排除央行在暫停買入的同時賣出國債以進一步調節(jié)債市供求。因此金融機構需更加關注監(jiān)管導向，防范利率風險。

    一項貨幣政策的制定與執(zhí)行往往需要考慮多重經濟目標，并在其中尋找最佳平衡點。總體來看，央行適時暫停買入國債，體現了貨幣政策的精準性，增強了宏觀調控和金融管理的有效性，有力支持了金融市場穩(wěn)定運行及宏觀經濟回升向好。